冬日与半截烟.

但远山长,云山乱,晓山青。


@程亓.

【祺鑫】重生到过去和老婆再谈一场恋爱

*私设众多,勿上升

*欲买桂花同载酒,终不似,少年游。




00.



他死在他的爱人醒悟的那一天。




01.



接到医院电话时,马嘉祺刚下飞机。



人群拥挤着,手机刺耳的铃声在喧闹中不值一提,他疲惫地掐了掐眉心,想到出差前刚和丁程鑫吵过一架便愈发心烦,等到那边几乎快要挂断时,马嘉祺才艰难地伸手划下接通键。



“您好,请问您是丁程鑫先生的家属吗?”



他心里一震,在千万人簇拥着归家的路途上停下了脚步,电话那头没听到回应,断断续续地“喂”了好几声,马嘉祺大脑一片空白,只模糊间听见了自己的声音。



他说,我是他爱人。




02.



坐上车赶往医院时,马嘉祺倏然想起出差前那场激烈的争吵。其实争吵的问题一直存在,从他们结婚前就埋下了根,直到如今——他们结婚的第六年才爆发。



丁程鑫高中那年生过一场病,导致高考都没有参加,此后身体也一直不好。马嘉祺有足够的资本养他供他一辈子吃穿不愁,却不明白为何丁程鑫偏要出去找工作给自己找累受。



他心疼爱人的身体,想告诉他你乖乖待在家里就好,说出来的话却像一把裹着寒冰的利剑。



“你自己什么文凭你不知道吗?!高考都没参加,你以为谁会要你?你在家每天等我回来不好吗?”



马嘉祺记得丁程鑫当时的眼神,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,仿佛对面站着的是第一次认识的陌生人。



“马嘉祺……”他颤抖着嘴唇,爱人的恶语中伤在他的伤口上又刺了一刀,“我本该有很好的前程……”



“你在家乖乖等我,我最近很忙。”



如果马嘉祺知道出差回来的再见面是在医院,他一定会收敛脾气,如平常一样把丁程鑫抱进怀里安慰,说等我们身体养好了再出去工作。但是他当时工作压力大,公司股东们盯得紧,他不得不暂时放开爱人的手,选择了自己的事业。



他只记得离别前,丁程鑫跪在地上收拾着刚刚两人争吵打碎的碗。



“马嘉祺,如果今天我在家无所事事苦苦等待你回来,那今天就是我悲哀的开始。”



他握住门柄的手松了松,还是没有回头。




03.



马嘉祺坐在手术室门口,突然想到今年是他们结婚的第六年。



六年来,他似乎经常奔赴在去往大洋彼岸的航班上,从未陪伴家中的爱人超过三个月之久。



六年,两千多个日夜。



他无措地攥紧拳头,把脸深深埋在为自己搭起的短暂港湾下,藏好了自己所有的懦弱。



人们的悔意来得总是太晚。



马嘉祺第一次意识到,丁程鑫嫁给他这么多年,除了被这冠冕堂皇的爱意囚禁,似乎从未得到什么过。



手机里弹出一条推荐,马嘉祺漫不经心地低头扫了一眼——“只有爱的婚姻是失败的”。



他瞪大了瞳孔,从椅背上慢慢滑下来,跪坐在地上,手指几乎握不住手机,只得在一片冰凉里,颤颤巍巍地点开查看详细。



“婚姻不是束缚加锁,而是追梦路上回头看看等待的万家灯火。如果因为所谓的爱放弃自己的梦想,这样的婚姻无疑是一场败笔。”



连手机软件都知道的事,他却被困住了六年。



手术室的门被打开,马嘉祺强撑着椅子站起来,踉跄地走过去,他想他是应该跟他的爱人道歉。



手术室门口亮着的红灯斑驳在医生的脸上,马嘉祺眨眨眼睛,觉得有些看不清,他想走近些去瞧对方的表情,听见自己爱人平安无恙的消息。



“家属进去最后说说话吧。”



“砰!”马嘉祺的手机砸在地上,屏幕碎成了好几块,依稀能看出他刚刚点开的文章,冰冷的文字躺在一地的玻璃碎片里……



这是他们结婚的第六年,他很想告诉他的爱人,你马上就会有光明的前程了。




04.



“阿程……”马嘉祺被两个医护人员架着到了病床前,跪下来看着丁程鑫身上斑驳惊人的血迹,“怎么会这样……明明好好的啊……”



丁程鑫强睁着眼去看他,用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手指轻轻勾了勾爱人冰凉的手以示安慰。



“没事的,我想去找工作,回来的路上没看车……”他虚弱地勾起唇角笑笑,“我找到了,嘉祺,你看……我是有能力的……”



“我知道……我一直都知道,”马嘉祺反握住丁程鑫的手,一句话抖到几乎听不出,他伸手想去撩丁程鑫的头发,却被丁程鑫偏头轻轻躲开。



“别看,好丑的。”



“怎么会,你这么漂亮……不丑的,一点也不丑的……阿程,你那么漂亮那么优秀,怎么会丑呢?”



“对不起嘉祺,让你看到这副画面……咳咳咳……你说多年后你想起我,会不会就是今天这样啊……我其实很漂亮的,你要多多想起我漂亮的时候哦……”



马嘉祺俯下身,在爱人额头轻轻落下一吻,他的眼泪滴在丁程鑫的脸上,顺着他的眼角滑下,连同丁程鑫那滴眼泪一起,汇聚成无尽的悲伤。



家里娇贵的花儿没人浇水,已经有些蔫了。




05.



再睁眼是一片天旋地转,马嘉祺下意识摸摸身下,是一片硬床板。自从毕业以后,他就再也没有睡过这种床了,意识渐渐回笼,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,额头磕到上铺发出响声,马嘉祺吃痛一声,来不及穿鞋就跑下了床。



他记得他在帮阿程擦眼泪,为什么一睁眼到了这里。



站在镜子前,马嘉祺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稚嫩的脸庞,上铺室友骂骂咧咧地问他大早上干什么,马嘉祺抓着一个室友疯狂摇晃对方的肩膀。



“丁程鑫呢?”



“啧,”室友不满地扒拉开他的手,“你有病吧马嘉祺,大早上的,你那小男友不是在隔壁吗?”



“我多大了?”



室友终于受不了了,从床上坐起来不耐烦地抓着头发,翻了个白眼回道:“高二啊大哥!你是不是睡傻了?”



马嘉祺急忙按开手机,看见上面显示的年份,终于反应过来——



他重生了!




06.



“你干嘛呀马嘉祺,”丁程鑫揉着眼睛,看着还没完全下山的月亮和灰蒙蒙的天,不满地抱怨着前面拽着他走的人。



马嘉祺郑重其事地把他拉到学校侧门,“我带你去医院检查身体。”



“你没病吧马嘉祺,”丁程鑫甩甩头清醒过来,“哥身体好着呢,你是不是想给逃课找借口?”



“没有……”



“我告诉你马嘉祺,就你那个成绩还想着逃课,你男朋友再不济也是年级前十,也没见你问我题目。”



“阿程,”马嘉祺没接他的话跟他闹,“你听我说,真的,和我去好吗?”



丁程鑫被马嘉祺眼里流出的痛刺得心慌,一个好学生鬼使神差地就跟着马嘉祺翻墙逃课了。他突然觉得马嘉祺有点不一样了,不再像从前那样吊儿郎当成天没个正形,岁月的沉淀在他稚嫩的脸上碰撞,总给人一种无限的违和感。



“好啦,检查完了,报告也出来了,我这不是好好的吗?”丁程鑫拍了拍一旁逐字逐句翻看他身体报告的人。



“等一下,我在看看,”马嘉祺恨不得拿着放大镜凑到里面去,又抓着医生一遍又一遍地确认,直到人家不耐烦地把他赶出办公室才作罢,拉着丁程鑫的手长舒一口气。



“阿程要好好保重身体,一定平平安安的!”



丁程鑫不明白马嘉祺的反常从何而来,但他直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才让爱人这么紧张,于是便凑上去在马嘉祺的嘴角啄了一下,安抚着那人焦躁不安的心。



“一定会的,马上高考了,我还想去H大呢。”



马嘉祺把丁程鑫揽进怀里,痛苦地闭上眼睛回忆高三那段时光。



一把接一把脱落的头发,夜晚剧烈的咳嗽声,满手淤青的针管痕迹,模糊不清的意识,手边打碎的玻璃瓶,病号服里日渐瘦削的身形……还有手术室里总是亮着的灯,共同构成了丁程鑫的高三生活。



他最期待的,本应最充实的高三生活。



当“梦想”被“病痛”替代,当他最爱的篮球化为幻影,当他记忆里一点点地衰退,当曾经神采飞扬的少年郎甚至连下床都需要自己的搀扶,马嘉祺这些年来从不敢回忆那段时光,因为他连呼吸都是痛的。



丁程鑫不明所以地被马嘉祺按在怀里,他挣扎着起来看向窗外,太阳升起来了,阳光照射之地,那是他光明璀璨的未来。



“我还要去打好多好多次篮球,还要和你一起在江边骑自行车,还要成为自己最想成为的人,放心吧嘉祺,我会好好的。”



马嘉祺看着他在烈日下的笑颜,与记忆里苍白的脸交织在一起,头一次感觉丁程鑫嘴里对未来无限的畅想是那么悲伤。



少年在最美的年纪幻想着他用努力拼来的前程,却不知前方等待着的是什么。



“走啦!”



丁程鑫背起书包跑向阳光,回头对他招了招手,马嘉祺痴痴地看着爱人许久未见的意气风发,迈开脚步走上去。



再慢一点吧,让我再看看你,好吗?




07.



“先生,先生?”



马嘉祺在一声声呼唤中回过神来,丁程鑫十七岁的风华正茂渐渐消散,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爱人沾满血迹的脸。



“阿程,”他看着丁程鑫笑了笑,“我做了一个梦。”



“你竟唬我,分明一直在这,如何做梦?”大抵是回光返照,丁程鑫的精气神比刚才好了不少。



“是啊,或许吧。我梦到你了。”



“我怎么了?”



“你很好,”马嘉祺低下头温柔地在他眼角擦拭了一下,“你身体很好,高考考得也很好,去到的大学也很好,找的工作岗位也很好……”



“是吗?”丁程鑫眼里慢慢渗出泪水,“我也常常会梦到这个,我总是在想,如果我参加了高考,我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,我会不会有很光明的未来,像我当年期待的一样。”



“会的,一定会的,阿程。”



“你知道吗,”丁程鑫没有眨眼睛,因为泪水会顺着面颊滑落,他想马嘉祺最后看他的时候,他是笑着的,“我后来做过我们当年的那份高考卷,我考得好高分哦,超出H大了。”



“我知道,你一定可以的。”



“嘉祺,”他转过头去看着自己的爱人,想把他刻进心里,“我好累啊,可是我还没有打篮球呢,我有十年没有打篮球了。”



“我最爱的球鞋可能都穿不下了,我才二十多岁,我不应该打不了篮球的啊。”



“打得了,打得了,”马嘉祺低头在他手上哈气,“回去我给你买新球鞋,陪你去打好不好?”



“好呀,不过要等我睡一觉哦。”



“不要,”马嘉祺抓着他的手摇头,“你不要睡,睡了我就不陪你打了。”



“嘉祺,你别这样,别哭,我会伤心的。我找到的那份工作,可能去不了了,你帮我辞职了吧。”



“还有家里的花,你快点回去后浇水,不然就要谢了。”



“你要好好爱自己,因为我真的很爱你。”



“我知道,我知道,”马嘉祺颤抖地去碰丁程鑫已经阖上的眼睛,“我也很爱你……”



窗外的阳光像十七岁那年一样耀眼灿烂,他的爱人在他浸满爱意的怀抱里含笑闭上眼睛,仿佛再睁开时,他仍然是那个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少年。



阳光总是会承载单纯的少年最美好的想象。



他说,嘉祺,别哭。



马嘉祺这才知道,原来人真正难过的时候,是流不出眼泪的。



他此刻是不会流泪的,泪水留给以后,留给他每一次路过球场看到场上奔跑的男孩,留给他看到家里花儿的盛开,留给半夜起来时身旁冰凉的被窝,留给丁程鑫在这人世间留下的每一处痕迹。



马嘉祺低头,好像还能看见丁程鑫眼睫在鲜活地颤动。




08.



十八岁那年的病痛没有摧毁他,他死在了十年后的阳光下。



这是他们结婚的第六年,他们很幸运,逃过了所谓的七年之痒。




—END—



彩蛋是HE,弥补一些遗憾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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